2015年4月23日 星期四

我贊成廢除注音符號教育

作者:且徐行

這件事很有感觸。雖然我自己只會注音輸入打字,又假青春地愛寫注音文,而且在我那間小學校裡,還曾拿過字音字形比賽的獎狀,讓我在平庸又沒啥成就感的童年裡,短暫地被激勵了一下。

所以我對注音符號是很有感情的。不過,為了下一代好,我還是主張斷捨離 (轉頭啜泣~ 心情平復一下)。好,為啥呢?


"反方向的鐘" MV 截圖,周杰倫當年很青澀、也很喜歡注音符號


一、對母語學習助益不大


請大家回想當年天真無邪、心無渣滓的你,在學注音符號前,會不會講中文?能不能跟大人鬥嘴了?

聰明的你,肯定是會的 (哎呀,你這小淘氣別頂嘴,我說你會你就會,不然我沒辦法寫下去....)。

注音符號就是一套"音標"系統,國際通行的音標系統叫IPA (萬國音標)*,但IPA是學習非母語的語言以及語言學研究才用的,基本上,英美人士學英文,是不學音標的,他們英文還是很好 ( 廢話)。

家母的母語為台語,也從沒需要靠音標來學習。

同理,對華語環境下成長的孩子,不學注音符號還是能講好中文

有台灣同胞說,比起任何華語地區,學注音符號的我們比較字正腔圓。

先不探討世上有沒有字正腔圓這件事,你真的認為是注音符號造就我們的說話方式嗎?

其實,母語腔調主要是取決於你所浸泡的語境,端看英國人、美國人、澳洲人的英文,他們可不是因為學習了不同音標系統 (他們都沒學),才形成不同的英文腔調,而是從他學習母語的對象 (家庭、朋友和電視等) 那兒學來的。


二、注音符號並非達成目的的唯一手段


當然,我們的語言跟英文不同,是屬於表語文字 (logogram),不同於拼音文字有套拼音規則就能走江湖,我們每個字各有其發音。

因此,隨著中文單字越學越多,確實需要一套系統來輔助學習及便利傳承。

就好比高中學到這個字,躉,若沒人念給我聽,或沒有音標在側,這字擺在那,我死活也念不出來。

可是,為了能唸出這些高等教育會用到的文字,我需要學習一套全世界只有台灣在用的拼音系統,然後在國民義務教育期間 (黃金學習期) 反覆的練習及測驗嗎?

眾所皆知,中國及所有學習華語的地區,都採用漢語拼音並標四聲,有阻礙到上述輔助學習及便利傳承的目的嗎?

反觀我們,在學習獨一無二的注音符號的同時,我們還付出了什麼成本?

三、國際接軌不易,亦不符合未來潮流


國外念書時,有所謂的機考,就是拿到題目直接在電腦上申論作答,時間一到把答案傳出。每次這種考試,我壓力就特大。
老師一說開始作答,身邊鍵盤打字聲就有如萬馬奔騰下的達達馬蹄聲,不絕於耳,而我,縱使我中文輸入飛快,打起英文字還是一指神功慢慢敲 (好啦,年紀大反應慢也是啦)。

考試內容及非母語是個人因素就別說了,真讓我覺得悲催的就是周邊琅琅打字聲。


我的鍵盤曾獲國際友人圍觀,上頭符號很多真熱鬧


因為,我們班如同聯合國 (雖無日韓),卻只有我一個人有這樣的問題。

有人或許說,你自己不去學無蝦米,英打就可以很快啦....come on,我的主張絕非為解決我個人考試的窘境,只是用我卑微的例子,來凸顯守護這套注音系統,我們所忽略掉的成本。

外國人來台灣,常苦於路標地圖拼音彼此矛盾而紊亂,試問台灣一般大眾有多少人能用英語拚字,幫助這些大字不認得的洋人呢?

把上述情境拉成整體國民的scale,無論是商業往來、書寫程式或是國民外交,試問在其他條件一致下,採用注音符號和羅馬拼音的國民,誰比較能對國際發聲呢? 或是說,誰的障礙比較少?


四、發音系統無關乎文化傳承 也應與意識形態脫鉤


有人可能認為注音符號是我們的傳統,怎能廢除?

語言文字是文化的載體,具有文化傳承意義,所以我並沒有主張廢除繁體字

然而,注音符號非正式書寫文字,只是輔助發音的工具,僅具功能性位階,好用、學習成本小,才是重點。就像當年的DOS系統,在當下社會環境不好用,就是可以淘汰的時機了。

還有,誰說注音符號就是我們的傳統?

注音符號的由來,民初時由中華民國政府制定,後經北洋政府發布,國民黨再帶來台灣繼續用。從來就是一個自上而下、官方頒布的制度,本質上就跟土地政策一樣,跟傳統文化、風土民情有什麼關係?

有人認為因為台灣拼音系統有爭議,所以才用注音符號嘛,尤其這陣子微調課綱的消息,讓許多人感到不安。

基於前述諸理由,我不認為發音系統可以體現政治意識 (雖然鄙人也有自己的政治意識型態),廢除注音符號的主張,乃因世易時宜,變法宜矣


結語



關鍵在於從一套只是自創自學自用的注音符號體系,轉化成能與國際接軌的羅馬拼音。至於是採用通用或漢語拼音,實質意義與影響其實不大。

就像是林這個姓,大多譯為Lin,可很多海外華人,包括新加坡閩南後裔,譯為Lim,港澳則因為廣東語發音,譯為Lam。

只要你建立羅馬拼音的思考方式,這些歧異是很快就能被理解的,英文這語言本身,發音都常有例外,沒有什麼大不了。

所以廢除注音符號後,無論採通用或漢語,選定一套系統學習及運用就好,只要有羅馬拼音的觀念,再去理解另一套拼音系統,也很簡單。

至於既有的街路譯名,比較務實的做法是就地一致化 (意即不論採用通用、漢語或是台語音譯whatever),以成本最小方式改過來,譬如改地圖成本比路標小,那就採用路標名稱為一致規範,重點是同一個地方只要一種譯名。

最後,如果你真的對注音符號很有感情,捨不得放手,我們可以把注音符號提升位階,成為一種只有台灣人才看得懂的情報代碼系統,這樣豈不是很酷,對不對,ㄓㄨㄛˊ ㄕㄨㄟˇ  ㄒㄧ 一 ㄏㄠˋ !!


註:

* 天殺的KK音標全世界只有台灣在用。

家父多年嚷著要從KK音標開始學英文 (想當然耳到現在都還沒開始)...家父之於KK音標,如同家姊之於英文文法 (前者更令人髮指),都是早期愚蠢英語教育遺留下來的學習阻礙,到現在都還纏繞著我們的思想....

錯誤的思想不改革,再來怪那些乖乖照著國民教育學習的人英文不好、競爭力低落,真是TMD (羅馬拼音的佳例) 可惡...   對不起啊,最近火氣太大,要優雅齁,共勉之~~

其他小時代台灣潮觀念文章,按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