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秘書看了我一眼，不語。
我說，｢你說的那些不參與罷工的人，人稱『工賊』。我會拉起『罷工線』*，讓他們也沒辦法做事。反正殺手們罷工沒事幹，就來阻撓這些工賊，你們一般給殺手的行情價到底多少啊？我比照你們的價碼來請殺手來阻止工賊好了…｣
小秘書聽到我的話大吃一驚。我得意的笑了。
沒辦法，你們的對手是個天才又是個瘋子…
這時，有兩個警察冒著雨小心翼翼地騎摩托車行至公車亭，其中一位員警下車來簽巡邏箱。綿綿冬雨中，已經冷到骨子裡，他們看起來格外淒涼。
我轉頭跟小秘書說：｢你知道嗎？聽說警察不能組工會。｣
小秘書問說：｢為什麼？｣
我說：｢不知道，聽說是『本來就不行』。可能怕警察罷工，老百姓會沒人保護吧，殺手罷工，就沒這困擾，老百姓反而該高興吧。｣
小秘書望著警察的背影，露出陷入長考貌。
我說：｢讓我告訴你我接下來要怎麼辦，你可以跟你們老闆說是你自己打探到的，好邀點功勞：一、除非每一家都來給我談條件，否則罷工如期進行，二、我一定會制止這些工賊，三、我會拿著你們家公司的offer去跟你們死對頭公司說，你們已釋放善意，他們應該會嚇到跟進。｣
看著這兩個落魄警察在雨中瑟縮著，我不禁喝了口咖啡暖暖身。
小秘書無言地看著我滔滔不絕。
｢謝謝你的招待，剩下的你們自己喝，我不會全拿。｣我把咖啡留在座椅上，準備起身離去。
兩個小儸儸見到我起身，趕忙望向小秘書看他有何指示，小秘書只是搖搖頭，示意別輕舉妄動。
臨走前我又回頭補了一句：｢現在你們三位都是我們工會成員了。恭喜！｣
註：歐美罷工運動中，工會成員常會築起一道人牆，阻止員工進入上工，俗稱罷工線 (picket line)，以迫使僱主低頭。
工賊 (strikebreaker) 則意指突破罷工線執意上工的人，亦可泛指罷工時任何仍持續工作的員工，常常被認為是工人運動的破壞者。
19世紀美國曾一度爆發西班牙裔暴民屠殺華人情事，後人多推測係因華人刻苦勤勞，破壞行情，微薄工資也照幹不誤，而且從不參與工人運動，因而被視為工賊，反而成為眾矢之的。
罷工已如期進行。如同小秘書說的，工賊的情形確實發生。
經我訪價，我發現我確實支付得起殺手去反制工賊的價碼，但那天和小秘書的談話場景，激盪我思考出更簡單省錢的罷工線----利用各殺手組織的非正式情報網和一點點監聽滲透，我們把這些工賊任務技巧性地透露給警方。
過年前後不僅是殺手的旺季，也是警察春安工作的月份，我們把資訊整理得好好的，當作是給警方的懶人包，殺人乃重案，能讓他們增加點業績、多些大功小功，長官加發紅包，也是功德一件，總比護送大官回家、幫有錢人找雨傘要有意義得多。
畢竟，他們不能組工會，也是挺可悲可憐的。
當然，抓不抓得到 ｢壞人｣ 還是端視警察的資質到位與否，但那些工賊是否落網也不是我們的重點，光是出任務一直有警察緊追在後或是等在現場，也夠嗆了。
這幾天我一直在估算殺手公司的損失，預測他們何時才會投降—
應該快了，不然就是他們準備瘋狂獵殺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