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迅速走到門邊等著。大吉昌公司來了，幾個當前導的黑衣男，領軍的則是大老闆林吉昌，他看起來像日本山口組，沿著長長的走道，一路過來也有幾番龍行虎步的氣勢。
場內有些躁動，我請土虱、白帶魚在場內看著這些殺手公司的烏合之眾，靜觀其變。
「Pluto嗎？」林吉昌問。我點頭，雖然我們中間隔了六個人各站兩旁。
「年輕人不簡單，搞工會，我們那時候哪有這玩意兒，還不是打落牙齒和血吞爬上來了。」林吉昌嘴裡如果冒出日文我也不意外。
「只能說…時代不一樣了。」我徐徐道。
他沉默地看著我半晌。我當然也回看了。現場一片靜寂。
「我的好兄弟張仔死了，你知道吧。」
我點點頭。
林吉昌續道，「他以前救過我，跟你們年輕人不一樣，我們是一定要還這種恩情。我今天來這裡，就是要來帶回我們公司的叛徒，在張仔妻子面前血債血還。」
「你說的是七爺八爺嗎？不是已經被fire掉了嗎，怎麼能叫叛徒？」我神態自若地說。
「把人交出來，我們公司加入那鳥工會的員工名單給我，我就放你一條生路。別以為我不知道張仔是誰被做掉的。」他確實有一股威嚴，幾句話一講，霸氣側漏。
「我確實認為你不知道是誰幹的。」我說。
後方傳來極光的聲音，「林董，真的不是他們三個任何一個人幹的，事發那天，我們四個都在台北開會，開了一整天。你們可以看我的facebook，我那天還有打卡紀錄。」場內有些騷動聲，
當然，全世界都認為是我幹的。
林吉昌大聲喝令。「誰會相信你們這一夥人，哪裡來的猴死囝仔，是哪間公司的，帶回去管教一下。」
極光發言著實跳tone了些，難道還在臉書標註我們三人嗎？我不禁笑出來。
林吉昌不爽地斥責：「你笑什麼？」
後方的極光仍不放棄，大聲補述：「真的呀，不然可以去查基地台訊號，警察辦案不都是這樣嗎，那天我們都有用手機，訊號都在台北。」
我說：「我笑你為什麼就一定認定是有人殺他，明明就是心肌梗塞，這有很多種原因，最近寒流來了，他又老又胖，又死在情婦家中，你怎麼不懷疑是馬上風？」
林吉昌聲音如同在空氣中打霹靂：「胡說八道！」
我說：「喔…說不定只有真凶才能這麼確定他是他殺的，不是聽說他有挪用公司款項去投資他的砂石車業嗎？我如果是老闆…」
林吉昌氣道：「亂講，張仔是我的救命恩人…怎麼可能…？你們給我封了他那張嘴。」
前導的兩個手下趨步向前，亮出手槍。
動作要快！我將地上腳邊之前中槍剖半的蘋果，一邊一腳，正中兩人的臉，等大吉昌的人回神過來，一整隊槍口對著我，我手中已拿著手槍對準他們的老闆。
一切不過瞬眼間的功夫。會議室內的眾殺手傳來壓抑的驚嘆聲，懂得激賞我剛剛一連串行雲流水動作的殺手，也一定是高手，眼拙的人不可能跟得上我的節奏。
林吉昌不動如山，一副見多識廣地說：「傳說中的Pluto果然身手俐落。」
「叫你手下把槍放下，你可以選擇離開或進來開會，剛沒聽到的部分有書面資料。」我的聲音聽來毫不帶感情。
有那麼兩秒，林吉昌雙脣緊抿，後來他點點頭。
大吉昌的人槍都收回，但同時各掏出一顆手榴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