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虱咬牙說：｢哼，原來你那天講的話，不過是做個樣子，好提前離席來射殺我們 ….. 可是，你們公司還是很惡質啊，你跟你爸對決，死的有可能是你耶。｣
極光以堅定的眼神說道：｢我不會輸的，那老頭不過就是個舊時代的人物，那年代競爭太少，他才會變傳奇，而且死老頭小時候不學無術，碰巧發達了也只懂吃喝嫖賭，所以現在跟不上時代 ...｣
老頭那時代肯定沒有狙擊手 app，那程式威力強大，可以連結到內建 wifi 的狙擊槍作彈道運算，極光就是這麼用的。
土虱說：｢那你書念很多囉，看你寫那些報告、演講都那麼厲害，你媽一定不希望你幹這行，見不得光的職業。｣
極光笑笑：｢我唸書時確實很會做報告，本想說這輩子大概沒機會再碰這些了。話說回來，書唸多有什麼用，還不是進公司排隊升遷，高層又都是些早該被淘汰的老頭，想往上爬居然還得看他們的臉色，反正橫豎都被壓榨，我寧可幹這行，薪水高，而且超有成就感的~~｣
極光雙手高舉過頭，一派輕鬆。｢不然你問Pluto，他都會寫程式寫論文了，怎麼還來當殺手？｣
土虱轉頭看著我，我沒說話。
極光狀似慵懶地續道：｢公司幫我算過，我做一年，就足以買台北的房子了，我媽一定會很高興，偏生你們要來攪局，公司要我陪你們玩玩，工會這提議不過是個幌子罷了，原以為你們這群過氣老人搞不成，哪知道 Pluto 真這麼強。｣ 他拋給我一個敷衍的微笑。
｢工會要是成功，你可以加薪更多不是嗎？｣ 土虱不甘心地問。
｢工會是保護你們這些不堪用的老人家的，其他人就算沒有被公司剝削，後來還不是會被你們工會剝削，工會的伎倆不外乎勒索公司、打擊沒加入工會的殺手，與其這樣，我不如被一家剝削就夠。｣ 極光回答。
極光往旁邊挪了幾步，就踏入觀景台的鏡面專區，天花板和地板都是鏡子，上下相互反射下，創造出自己無限倒影，猶如立體漂浮空間，極光看了一眼，剎哪間露出孩子氣的好奇神情，隨即又恢復平靜。
土虱說：｢你不相信其他人，也該相信普魯托，他那麼有才幹，才不會那樣…｣
極光大笑兩聲：｢你又不了解他，他周身是謎，到現在也不知道他幹嘛願意領導工會，你不覺得很可疑嗎？根本是個滿嘴謊言的傢伙。｣
土虱轉頭看我，眼神似乎央求著解釋。
我清清喉嚨說：｢說實在的…至今我沒對你們說謊過。｣
極光說：｢是嗎？光憑這句就在騙人，你說幹掉教授那件事，我找遍過去15年間，所有大專院校資訊相關研究系所那些死於非命的教授，比對他們的指導學生或研究助理，沒一個是你呀。你可真會誤導別人，你姓啥叫啥還是不知道。｣
他望著鏡面中數個反射倒影，囁嚅道：「Pluto，你自己記得哪個才是真的你啊？」
我說：｢想必這是貴公司的策略，查出我的背景，研究我的弱點，是嗎？｣
極光木然地說：｢這是公司研擬出來的標準作業程序。那是你唯一透露出來的個人細節，我自然不能放過。｣
土虱語帶傷感地問：｢你難道…對白帶魚不會有點愧疚嗎？｣
極光頭微瞥一旁安靜一會兒後，轉回望向土虱說：｢本來…那天不用我動手的，可是公司一開始就說你們不能活著離開……我不可能對每個被我殺的人都感到抱歉，我只能說，殺你們，我沒感到痛快。｣
土虱憤怒地朝極光撲去，抓起他的衣領，就想一拳揍下去，極光沒想抵擋的意思，我趨步上前將他們拉開，但已經在擁擠的觀景台造成不小騷動。
極光站直身，拉拉衣服，看不出情緒。
我端詳他一陣子、回想他在圖書館和剛剛說的話，做出了結論：｢弱點是你媽吧。｣
極光看起來像被電到一樣，中！
｢GNR掌握你的弱點。｣ 我再強而有力地補一句。
此時，我們中間忽然有三、四個冒失的觀光客穿梭過，打斷我們的對話，等他們離去後，極光眼光在我身上停頓了一兩秒，就混在人潮中離開。
土虱還想跟上去，我拉著他示意沒必要。
我們兩人就看著他的背影漸漸消失在人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