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8月10日 星期一

【五月天十七曲故事】你不是真正的快樂

作者:且徐行

你不是真正的快樂出自於「後青春期的詩」專輯,很有感染力,每回前奏一催落,我就鼻酸了啊 (好浮誇)。
老實說,聽到人家讚美阿信歌詞說「幫我們把心裡的感受說了出來」,我總覺得有點老梗 (翻白眼  -那不然你自己說說看啊?!)。但「你不是真正的快樂」….真的是幫我們把心裡的感受說了出來….(跪地掩面痛哭)
「這世界 笑了 於是你合群的一起笑了」,如同蔡依林形容阿信有雙「透視眼」,這回他又看透了人群中那個強顏歡笑的人,心中那股落寞惆悵。特別是全曲以第二人稱的口吻「你」,感覺就像五月天直接跟我說話呀。
然而,生活中有太多人可能都「不是真正的快樂」,那麼「你」到底是誰呢?有人推敲是演唱時總站最右側的怪獸 (歌詞中「我站在你左側 卻像隔著銀河」,猶如是阿信隔著中間的瑪莎唱給怪獸聽,一時間瑪莎還獲得「蔡銀河」美名),網路上還有人替周星馳套用此曲剪輯影片,也有人關懷阿信不要想太多 … …鄙人在創作故事時,反而因為這曲太百搭反而很難發想 (又不能跟MV 重複你說是不是)。
思來想去,「辛苦的單親媽媽」和「帶歡笑給觀眾的藝人」最符合歌曲形象,周依璇這角色就應運而生了,這角色有點眼熟嗎?另外我還請了五月天一起入我故事囉,呵呵。
那麼,歌曲中這個「你」,究竟是誰呢? (再問一次)
印象中至少看過兩次有人問阿信快不快樂?可能因為大家認為好的創作者多半敏感,作品會不經意透露自己的情感。
剛好看到五月天好幾年前上張菲節目,主持人問對髮禁的看法,阿信說「以前覺得幹嘛管這麼多,不過同學們還是腦袋裡東西重要」(委婉又語重心長叮嚀),怪獸則直接說髮型是學生個人自由啊不應該管 (認同+1)。
一樣都是追求個人自由,比起能暢所欲言做自己,背負著好多期待與責任的人終究是比較辛苦。

人群中 哭著 你只想變成透明的顏色
你再也不會夢 或痛 或心動了
你已經決定了 你已經決定了

你 靜靜 忍著 緊緊把昨天在拳心握著
而回憶越是甜 就是 越傷人了
越是在 手心留下 密密麻麻 深深淺淺的刀割



影片頻道: ckysatter

今天是七夕情人節。周依璇站在演唱會舞台上,看著萬頭鑽動的歌迷唱著她的歌,成就感油然而生,這是她多少日夜的努力才換來的一刻,她是該為自己驕傲的。

但她旋即又想起人在台北的阿明。「不知道他現在在幹嘛?」

浪漫情歌唱完,通常預期歌手跟大家講講話。

在掌聲與歡呼聲中,她走到台中央,披肩長髮、絢麗舞台服、足蹬三吋高跟鞋,雖已非花漾年華的少女,但她佇立在台上的身影仍猶如女神。

她應該是要喜歡這個橋段的,醫生警告她,膝蓋舊傷要趕快開刀治療,她只是推拖著說等這場演唱會結束就可以休息,到時再說。但方才她又唱又跳,早已吃不消,若不是音響大聲,周依璇猜想,應該可以聽到膝蓋隨著她的舞步喀喀作響吧。

唱唱慢歌、玩些小遊戲正好可以暫時休息一下。

她依著製作單位事前安排的腳本進行,cue了一位粉絲上台,這位貌不驚人的上班族男拿起麥克風還有些靦腆,周依璇拉起他的手,他臉上發紅與台下羨慕聲同時高張。

「今天張先生有話要說,可是,不是說給我聽的…」她故作傷心貌,周依璇參加過大小演唱會,非常清楚如何帶活動、炒氣氛。

接下來,張先生就在萬人見證下,向愛情長跑七年的女友求婚。驚喜的女友也上了台,點頭答應,現場一陣歡騰,周依璇站在一旁,看著兩人深情擁抱,忽然出了神。

曾經,她也期待這樣一份感情。不需要像眼前這對愛侶一樣昭告世人,只要兩人真心認定對方就好。

這時候,導播透過耳機提醒她「趕快,要下音樂了」,周依璇馬上回過神來,展現工作專業,搞笑分飾男女二角唱起了「今天妳要嫁給我」,祝福這對剛出爐的新人。

她想著,專心唱歌吧,別忘詞和走錯位了。她的工作是要讓台下萬名歌迷開心、覺得值回票價,這樣就好了,想那麼多幹嘛?自找麻煩。

這個時候,連阿明都不該想。




你不是真正的快樂 你的笑只是你穿的保護色
你決定不恨了 也決定不愛了
把你的靈魂 關在永遠 鎖上的軀殼

這世界 笑了 於是你合群的一起笑了
當生存是規則 不是 你的選擇
於是你 含著眼淚 飄飄盪盪 跌跌撞撞的走著

從綵排開始,周依璇就一直提醒自己,這首歌要唱得甜蜜,讓粉絲聽到對愛情的憧憬,讓這對愛侶感受一輩子的祝福,雖然她自己早就忘了情人節的滋味。

今天恰巧也是父親節,更慘,這是周依璇從來沒參與過的節日。

阿明爸爸說會帶阿明去動物園玩,現在已經是晚上,動物園早就關了,不知道他們去哪裡共享天倫之樂?

周依璇腦中浮現10多年前和阿明爸爸約會的場景,貓空,他常帶她去貓空喝茶,那裏的夜景不絢麗但很寧靜。現在連動物園到貓空的纜車都蓋好了,他,應該會帶阿明去那裏吧。

她隱隱覺得很嫉妒,擔憂10多年來不知道父親存在的阿明,會不會第一次見到爸爸就開心到忘了媽媽了,畢竟最近媽媽老是嘮叨叮嚀他努力學習、有時工作忙不過來對他講話就會很兇,而眼前的「爸爸」,卻是他掛念多年、渴求擁有的對象。

她閃過一個念頭,希望阿明對自己心懷「忠誠」,不要跟父親走得太近。

可是轉念一想,自己小時候也曾經這麼渴求父愛,她應該很了解阿明的心情,如果要他為了對媽媽的「義氣」還要繼續壓抑,那實在太折磨一個小孩了,而且阿明本來性格就有些膽怯,若不能開懷認父,那他現在豈不是彆扭又不自在?

周依璇開始後悔答應讓他們兩人相認。

不過,要後悔的事,又哪欠這一樁呢?

如果當年就是鐵了心,不顧一切把自己有身孕的事攤開來,讓別人去傷腦筋、去解決問題,現在會不會是三個人一起去搭貓空纜車呢?

剛剛那個嫉妒的情緒,除了源自於對阿明的母愛,還有沒有來自於失落了十多年的愛情?

「不」,周依璇想著,「我有阿明,我有千千萬萬的粉絲,這樣就夠了。」

愛情只是煩惱的淵藪,對阿明來說,若有一個不稱職的父親,更是一輩子的枷鎖,就像周依璇一樣。

周依璇憶起小時候,曾半夜被媽媽叫起,要她東西收收快走,周依璇連她最喜歡的芭比娃娃都沒機會拿,就跟媽媽連夜住進巷弄裡相當不起眼的「龍鳳大旅社」,她依稀記得旅店昏暗的燈光、斑駁的牆壁,還有不知從哪來的霉味,媽媽抱著她蜷縮在床邊,要她不要多問、不要出聲。

那一晚,她聽到外頭砰砰砰旅館大門的敲門聲,還有一群人腳步聲及吆喝聲,媽媽摀著她嘴的手不停地在發抖。

後來不知過了多久,一切歸於平靜,媽媽的手卻還是不敢放鬆。良久,媽媽親親她的臉,似乎是小小地慶祝逃過一劫,周依璇只覺得媽媽的吻濕濕的,原來她臉上早已佈滿淚痕,只是一直不敢哭出聲來。

於是,周依璇自小就下定決心,要讓媽媽免於恐懼,過上好日子。

可是只要所有人認定媽媽就是「爸爸的老婆」、而爸爸又不斷在哪個不知名的角落欠下賭債,這個願望就沒辦法實現。

所以她很小就領悟到,要讓大家認定媽媽是我「周依璇的媽媽」,唯有自己強大起來,才能保護母親,保護她所愛的人。

憑著這個信念,她辛勤練舞、練唱腔、練樂器、演戲,以前狂跑通告,總不免要做一些自己反感、只為搏君一笑的表演,姣好的身材還常讓主持人在言語上吃豆腐,這些她都熬過來了。

她還努力克服時不時就復發的舊疾,咬牙扛下單親媽媽的重擔,終於得以逆齡逆勢地竄紅,受到注目,名利雙收,「周依璇的媽媽」總算能拋開苦情的過去,照料外孫,過著安穩踏實的生活。

不過這些回憶、這些感受,只有周依璇自己知道。她沒有辦法像一些同行,在鏡頭前侃侃而談人生奮鬥史。沒有辦法,她就不是這樣的人,她講不出口。

人家都說會撒嬌的女人才好命,小時候,她曾羨慕別的小女生可以坐在爸爸腿上撒嬌,不過,她同時也認知到殘酷的事實,對她而言,這不過是奢求,柔弱會撒嬌的媽媽,還不是落得被爸爸債主逼債的下場。

於是,她早就決定,這輩子不向人撒嬌、不對人訴苦,雖然,她的外型是多麼有撒嬌的本錢。

她用撒嬌、小女孩呢喃般的聲音唱完「今天妳要嫁給我」,全場似乎都浸淫在幸福甜蜜的氣氛中。

周依璇笑了,這是這幾年最美好的情人節,哪一個情人節能像這樣,只要妳努力付出,就有回報呢?



你不是真正的快樂 你的笑只是你穿的保護色
你決定不恨了 也決定不愛了
把你的靈魂 關在永遠 鎖上的軀殼

周依璇在工作人員協助下,俐落地換好衣服,準備再度上台。

雖然她以熱舞著稱,不過服裝總是露得「恰到好處」而已。因為阿明有時會不經意透露,班上同學跟他說「我昨天又看到妳媽媽在電視上了。」她隱約知道,火辣演出是會讓兒子在學校有些尷尬的,所以起碼,穿著打扮上一定要嚴守防線。

跟周依璇同年紀的貌美女人,這些年,要不步入家庭,要不就是談了幾場戀愛,然而,被事業和兒子佔滿整個生命的周依璇,同時期的感情生活,卻是一片空白。

其實,工作上也不是完全沒有碰到令她動心的對象,偶爾回家後躺在床上,入夢前她也會想著她喜歡的人,想像著和對方擁抱的觸感,想著想著…..

直到還沒睡著的兒子悄悄挨近身邊,「媽媽….」,她的任何遐想都在這一刻嘎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母性,接下來兒子大概會問她火箭跟高鐵誰開得比較快之類的問題、有時也會跟她述說學校裡發生的趣事….,這也難怪,周依璇一練舞常常就是一整天見不到人,小孩當然會想把握各種空檔跟媽媽說說話。

這段演唱會節目是與神秘嘉賓互動,這次嘉賓是個當紅樂團,他們形象歡樂而正面,大夥兒的任務自然是讓觀眾繼續 high吧。

看著他們團員互相虧來虧去,周依璇好生羨慕,向來單打獨鬥的她,從沒有這個機會在舞台上盡情嘻笑。

透過麥克風,她對他們說,「跟你們在一起真開心,平常我好孤單啊,拍照只能自拍,坐飛機去各地表演還不能四人同行,打不了折。」團員們開始爭相表示願意脫團,「擇日不如撞日」,乾脆就在情人節當天和她另組團隊。

台下粉絲樂得看女神和樂團彼此開玩笑,不過,那卻是她難得不照腳本、暢懷說出的心裡話。

你不是真正的快樂 你的傷從不肯完全的癒合
我站在你左側 卻像隔著銀河
難道就真的 抱著遺憾 一直到老了

在後台,樂團就要趕飛機去了,周依璇很有禮貌地跟團員們道謝,離去前,走在最後一位的團員轉頭對她說,「依璇姊,情人節自己也要快樂喔….哎呀,天天都要快樂啦,因為妳值得。」

她聞言,愣了一下,忽然就熱淚盈眶。

你值得真正的快樂 你應該脫下你穿的保護色
為什麼失去了 還要被懲罰呢
能不能就讓 悲傷全部 結束在此刻

演唱會大大地成功,包括周依璇在內的所有人,都鬆了口氣,正興高采烈地要去慶功,周依璇則是先躲到女廁去,急忙忙拿出手機,先跳過眾多恭賀的簡訊,眼神落在其中一則,

「恭喜妳演唱會圓滿落幕,我有看到新聞畫面,妳真的很正!我已經把小明送回家了,他好懂事,妳把他教養得很棒,幸虧是妳…. 也只有妳才配得上這樣的小孩跟掌聲….」

周依璇看著看著,又紅了眼眶。

重新開始活著

*本篇橘字處係出自歌曲「你不是真正的快樂」,作詞者陳信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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