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月8日 星期五

【五月天十七曲故事】將軍令

作者:且徐行

苗風張開眼,閃過的第一個念頭翻騰波滾襲來,這是個要戰鬥的日子,「我找到了將軍令!」

他赫然發現,有個發自內心想實踐的目標,如驚濤拍岸的浪花,足以積聚巨大能量!

在等誰 一聲下令以後
才想起 呼吸你的自由
從何時 習慣這種生活 Oh ~

不相信 或是相信什麼
其實你 早已被決定過
你忍受 但是不願接受 Oh ~

歷史 落在 贏家 之手
至少 我們 擁有 傳說
誰說 敗者 無法 不朽 Oh ~

 

苗風所在的浣溪村裡越來越不平靜,一群人在廣場上整天吵鬧不休。

他走到屋外,隔壁的張大嬸正在卸下曬好的魚乾,嘟囔著:「真是的,村裡就被這些年輕人攪得亂七八糟的,以前那樣安安靜靜的多好!」

她的眼神對上苗風的,尋求認同地補了句「小伙子你說是不是啊,還是你聽話,不會跟他們一塊胡鬧,沒有這些宗老,我們這小村哪養得起這麼多口人啊。這些人不想想以後自己有一天也會老,到時人家不尊重你,那….」

「大嬸,我要趕去苔湖….」張大嬸的絮叨是出了名的,苗風本就暗自後悔與她四目交接,讓她找到對話對象,趕緊找個藉口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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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溪村曾經發達過,可以說是靠水吃水,村裡的湖泊是天賜的養殖地,漁產豐富,不過現在大家管這座湖叫「苔湖」---並不是個美名,那湖面上綠色藻華越冒越多,悶死了湖裡的魚啦。

於是宗老們要村裡青壯年天天去報到清理,日日清、月月清,有時沒日沒夜地清,苗風跟朋友們總是要到滿身泥濘和不知是湖水還是汗水發出來的怪味,才能帶著一身疲倦回家。

最洩氣的是,再怎麼忙碌,隔天一早上工,湖面又爆出一叢又一叢綠毛。

但浣溪村捕撈魚類的動作沒有停緩過,苗風每回泡在湖裡清藻,看著村裡的「七賢會」一網一網地把殆盡的魚蝦螃蟹打撈走。

很久以前,從上游遷徙而來的宗老們互相推舉,成立了七賢會,為村裡訂下許多規矩,讓浣溪村得以井井有條,邁向繁榮。

苗風不到二十歲,七賢會的過去他懵懵懂懂,幾位已仙逝的長老在他心中猶如仙人般的存在。有記憶以來,幾乎所有叔伯耆老都在讚嘆當年美好的時光,述說著七賢會如何指導大家胼手胝足捕撈水產,最後總不忘慨歎「苔湖」現在漁產越來越少。

「你已經錯過了一切好事。」這是長輩們一再為苗風刻畫的浣溪村生活。

不過上游的鍾家寨好日子來啦。近幾年挖到金礦,從貧瘠旱地一夜暴富成為淘金的重鎮。 苗風不清楚鍾家寨是怎樣的景象,很多長輩們其實也不是真的清楚,倒是七賢會常講起鍾家寨的好,浣溪村提到此消彼漲的態勢,常常自卑地抬不起頭來,只好要青年們再努力去清綠藻,趕快還給浣溪村一個乾淨的湖面。



擺脫張大嬸後,苗風又來到苔湖,看著蔓生的綠毛兒,凜冽寒風吹著他浸在水裡的小腿瑟宿發抖。

七賢會最近否決了他提出的建議--養殖專吃綠藻的魚類取代人工除藻的方式。七賢會說,這種魚類得跟幾百里外的鄉鎮購買,價格還可能不斐。

「起碼讓我向其他鄉鎮訪價再說吧…」苗風不死心想要說服對方。

「苗風啊,年輕人腳踏實地為宜,不要投機取巧,找藉口取代動手去做,以前我們都是這樣過來的啊。」七賢會的耆老看起來語重心長。

「可是以前不是『苔湖』啊,要什麼儘管撈就好…」苗風的話止於耆老端起茶杯吹涼品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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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我一輩子就這樣一直清這些綠毛嗎?」苗風想著出神,耳朵響起廣場上激憤的吵鬧聲,七賢會長老們和不願日復一日清綠藻的青年們衝突叫罵。

最近村裡發生一連串事件:先是出了條年輕人命,負責調查的鄉團自衛隊和七賢會搪塞個理由說暴斃,過去每年總有幾個人死得不明不白,倒也不是新鮮事,只不過家屬鍥而不捨,一直奔走,竟演變成諸多村民也加入說,一條性命不能就這樣白白冤死。

後來才發現是死者與自衛隊的人發生齟齬,隊裡齊心「教訓」他,不小心人就弄死了。

再來就是七賢會說,他們幹了一件大好事:為了浣溪村的生計,他們已經跟上游的鍾家寨談好了,浣溪村來買鍾家寨養的雞豬鴨,換得鍾家寨來買浣溪村的魚,鍾家寨可有錢啦,魚的價格又比雞豬鴨好,浣溪村又能重現光榮了。

這麼了不得的成就,浣溪村應該要感戴七賢會啊。

可是一些整天泡在苔湖裡的年輕村民卻暴跳如雷,有人發現,綠藻長不停的一個重大原因,就是上游鍾家寨養的雞豬鴨糞便太多啦,順著水流到這裡成為綠藻生生不息的養分。

現下依照雙方合作條件,只怕上游的雞豬鴨會越養越多,那麼浣溪村苔湖裡的魚更要窒息暴亡,到時哪還能賣給鍾家寨換錢啊。

還有人發現,漁產都還沒長好就一直被網撈,原來是七賢會早就用好價格大量賣給鍾家寨,七賢會的徒子徒孫們都荷包滿滿、雞鴨成群,卻叫村內其他人每天浸在湖裡,看著魚被過度濫捕。

累積下來,似乎有人不能再忍耐天天撈藻,集結到村廣場上抗議七賢會的決定。

苗風知道那是對的,可是他性格好靜,不喜歡與人爭論,父母從小教他要有禮節,連研究出養魚貝清綠藻的方法,他都是先上報七賢會核定。




「發什麼呆啊,苗風!」七賢會派駐湖邊的監管員喝斥把他拉回現實。「也是啦,我們浣溪村就只剩下你們這些沒用的東西。他奶奶的,早知道鍾家寨有金礦,當初就住那去了,看看人家多有錢,年輕人多優秀,現在村裡專出你們這些不事生產的毛小子,都要活不下去了還搞抗議…」

監管員每句話都比寒風還凜冽,刮著苗風的臉發疼,可苗風腦袋裡浮現了過去一幕幕場景…自己每天冒著低溫、忍受髒臭不停地工作,攢不到錢給父母過好日子,未來還得繼續耗在這湖裡,聽著岸上的監管員抱怨與羞辱「我在這養了一家老小,想搬還搬不了…鬼地方」…

體內升起一股熱直竄臉上,苗風抓起一大把綠藻朝著監管員臉上擲去。終結了監管員的喋喋不休,不僅監管員,湖裡撈藻人群看著向來溫和的苗風忽然轉了性,都大吃一驚。

接著苗風爬上岸,在眾人驚愕中,帶著一身爛泥水草就要離開。

走的時候,一個四五歲小娃兒蹦蹦跳跳地走來,看到苗風氣呼呼走來,還笑著說:「好髒喔這人。」

苗風望一眼小娃兒旁邊身著錦衣的大人們。他認出來了,那娃兒是七賢會長老的孫子,一行人來釣魚遊湖的。

拳頭 只能 讓人 低頭
念頭 卻能 讓人 抬頭
抬頭 去看 去愛 去追 你心中的夢

此生到盡頭 你是誰 曾怎麼活
他們說 就讓他們去說
生命如長風 吹過誰 的心頭
你想被記住 的那個名字 將會是什麼

早上的事傳到苗風父母耳裡,父母勃然大怒,覺得他被廣場爭吵的那些孩子給帶壞了。

母親憂心地說:「苔湖的差事好歹也能餬口,時局不好,能掙口飯就不錯了,好好做將來討個媳婦,安分過日子。明天娘就領著你去跟七賢會的人道歉!」

父親道:「七賢會已經說了,鍾家寨對於浣溪村答應條件還不履行,非常不滿,再這樣下去要切斷上游水源,到時我們連苔湖都沒有,再也不會有魚、你那個清綠毛的工作也沒有了,更可怕的是我們全村也沒水可以喝…」

「我們這裡又不是旱地,可以鑿井、建立引水渠道、建水池收集雨水…有方法的只是我們從來都不試…」苗風沒好氣地說。

「住口!那些方法要有用大家早就做了,年輕人什麼都不懂,自以為了不起,我們的生機掐在人手裡啊,就看人家動不動手,七賢會很了解鍾家寨,人家講的話你們都不聽…」

「為什麼你們都要聽七賢會的,不聽我說呢?」

一陣激烈爭吵後,苗風氣憤地離去,不過他的憤怒還帶點傷心。

傷心的是父母老了,以前他敢頂嘴,是會被痛打一頓、罰跪在家門口的。

他轉頭看著背後關上的家門,溼了眼眶。「爹娘,我這樣也是希望給您們過上好日子啊。」

他洩氣地走了。完全沒聽到正在曬魚的張大嬸問:「苗風,你怎麼大白天沒在湖裡工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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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不知該走去哪裡,從來苗風就是個乖小孩,小時候離開家就是去學堂讀書,長大就是去湖裡工作,這下該去哪裡,他還真不知道。

漫無目的走過阡陌,蹲坐在路邊的一位獨眼老者淡淡地說:「你不去抗議嗎?」

苗風認得他,他是村裡名人,也是一個頭痛人物。常常跟七賢會搗亂,在村裡貼佈告嘲諷七賢會訂下的規矩,七賢會派人去撕他又貼,有時站在廟口或廣場一直演講,直到自衛隊的人把他「請走」…,他就這樣在村裡成為一種化外的存在,自成一格。

其實苗風不是很清楚他的主張,因為從小父母就告誡他那人講的話有毒,造反作亂,少聽少看為妙。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苗風停下腳步,「您不去抗議嗎?」兩人問了一樣的問題,相視一笑。

「不去啦,這種事我幹一輩子了,換年輕人去做了吧。」

「您是指和七賢會作對嗎?」

「呵呵,不知道你的長輩是怎麼說我的,姑且算是吧。」

苗風第一次仔細端詳他,發現他那飽經風霜、佈滿皺紋的臉,其實有股溫文氣質,僅存的一隻眼熠熠生輝,不像是撒潑打滾的無賴,倒看起來像是讀書人。

「七賢會真的很可惡…一直都在騙我們。」苗風忿忿不平地說。

「哈哈哈,是啊,不過他們也有進步了,現在是私下談好協議把村都出賣了、事後再跟你們邀功,以前比較沒文化只會動粗、來殺雞儆猴那一套,我還只是瞎了隻眼,也有人是被拿去當魚飼料了吧。」

「啊,您的眼睛是…」苗風先是愕然,而後轉為為他感到憂傷。

「呵呵,雖然只剩一隻眼,看的也是比很多村民都清楚,很多人怕到不敢拂逆他們的意思,久了也就習慣了。」獨眼長者露出灑脫的笑容,「不過上天待我也不薄,有生之年還是可以看到別人看穿他們的陰謀,以後我死了,後人念起我,不再只是個地痞無賴,說不定會叫我先知啊。小夥子,這邊一點錢,拿著幫我買壺酒來,我們好好聊聊。」

兩人坐在路邊飲酒聊天,苗風第一次能在長輩面前暢所欲言,就一路講到自己與父母的爭執。
豈料獨眼長者大笑,「哈哈哈,別逼他們了,我也是這年紀的人,了解他們的感受。聽你的話,不就等於承認他們大半輩子就是活在謊言裡,庸庸碌碌地過了一生嗎?」

苗風聞言心頭震懾,了悟眼前長者話中之意後點點頭。

「可是…我又能做什麼?你就算抗議,村裡的事都是七賢會說了算,鍾家寨真要斬斷水源,我們也沒錢改變什麼…」

「呵呵,以前不管七賢會怎麼折磨我,我就想著只要存著這一絲念頭,你們就沒辦法打敗我,念頭怎樣都奪不走,」他指指自己的腦袋,「不過用任何方法,我讓這個念頭留在人間,就算我人頭落地,也不枉此生。總有一天這念頭可以打動別人,某個我不認識的人,讓他們完成我的夢想。」

「夢想?」苗風一臉迷惘。

「幹嘛?沒過看一個老頭還在跟人提夢想?」

「不是,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沒聽過。」

長者縱聲大笑,讓苗風有些困窘。

「好吧,算我新創的詞,我的夢想是讓浣溪村成為一個好地方,大家憑本事和努力賺的銀子才真的該放進褲兜裡。」

苗風還是有點糾結在「夢想」這個怪詞上。「我…我的夢想可能是…我不想一輩子清綠藻,我想要父母過好日子…什麼浣溪村的福祉,我想我做不來。」

他嘆了口氣,告訴長者:「方才您問我怎麼不去廣場?我雖然討厭七賢會,可其實那裡很多人都是平常跟我一塊清綠藻的夥伴,我很了解他們,他們不見得像您一樣想那麼深,大多也是跟著別人照做。我們需要的是英雄般的人物。」

「呵呵,就算是廣場上的人其心各異,那也是因為從來都沒人跟他們講道理。每個人都像你這麼想、裹足不前,那廣場上就永遠都是些不講道理的人。」長者又灌了一些酒。

「小夥子,其實我瞧你腦袋很好,總是在思考事情還可以怎麼做,像你講的那個魚類吃藻、挖井建池那些,我就想不到,村裡大概也沒多少人真的想過。光這個念頭就讓你與眾不同。」

苗風的心撲通撲通跳著,很少有人說他腦袋好,而且言者看起來還是發自真心。「或許吧,可我不是將才,根本做不了什麼。」

大時代 你我都是蜉蝣
在昨天 你我還是頑童
而今天 雙肩如此沈重 Oh ~

星月 從來 只能 沉默
微光 多難 照遍 角落
只求 點亮 你的 瞳孔 Oh ~

長者微哂,「呵呵,你讓我想起一個傳說,傳聞宋代有位戰無不勝,通曉經略的高人,窮盡心血將畢生謀略繪成一副圖像,成為千古奇畫,號稱是『將軍令』,據說能破譯這幅畫,就能成就英雄,號令千軍萬馬,打造千秋盛世。」

「有這種傳說?那大家不就搶破頭了?」

「呵呵,當時汴京王朝就快覆滅了,眼看不敵金人鐵騎馬蹄,朝廷裡急著得到這幅畫呢。結果宋徽宗興沖沖地閱覽此畫,卻無法領會,他可是書畫奇才,怎好意思說自己參不透畫中玄機?就在畫上題字取名,收在宮廷裡,可卻不讓這幅畫記載在官方名畫文獻內。你說,如果皇帝喜歡到立刻落款,哪有不收錄在正史畫譜的道理呢?」

長者所言苗風頗感奇異,長者續道:「表面上算是保護將軍令不落入他人之手,實際上,昏庸的宋徽宗怕人家笑他看不出箇中意涵。再過兩年,堂堂皇帝就被人擄去了。」

「那麼那位畫畫的高人,不是更應該是領兵如神的英雄嗎?怎麼不直接問他呢?」

「畫者如仙,繪完此畫就遁入山林,無人知曉其行蹤。朝廷為了顧及聖上面子,編造出他只是位姓張的宮廷畫師,以淡化此畫的傳奇色彩,所以這位畫者身世成謎啊,可能當時他的生平功績就已被記史之人故意軼失。」

「那…這畫呢?」

長者喝了一大口酒,像是在犒賞自己分享了一個無人知曉的秘聞:「這畫依然成為傳奇,雖然表面上叫的是宋徽宗取的名『清明上河圖』,近千年,知道他真實名稱的朝廷名相,無不爭相想擁有,所以輾轉流連多手,卻依然炙手可熱,可所以人都百思不得其解,畫中內容哪裡有可搬動千軍萬馬、讓國家富強的秘密呢?」



苗風對於書畫一竅不通,「您說這個給我聽,跟浣溪村有什麼關係呢?難道是…如果能破譯此畫,英雄就能出現拯救我們嗎?」

「呵呵,小夥子,我不是畢生都待在浣溪村,年輕時,我遊歷名山百川,經歷諸多凶險…」他靠近苗風耳邊低聲道:「我拿到這幅畫了。」

苗風眼睛一亮,卻聞到長者濃厚酒氣,他帶些疑懼的眼光與長者對視半晌,「您在跟我開玩笑嗎?」

「沒有,不要懷疑我,我沒醉。長久以來,這畫已經累積許多疑點和說法,不過更重要的是:我已經參透了『將軍令』。」

苗風大吃一驚,疑心大起:「千年來的東西,只有您看出?」

長者聽出他還是在懷疑自己的清醒程度,笑著說:「我不是在告訴你我是千古奇才,事實上,見過此畫的人雖然是古人,比我聰明的卻所在多有,我能看得懂,乃因為今時今日思想不同,帝王時代的人是不會了解的。」

聽到長者貌似理性闡釋,苗風不得不又相信他是真心的。

「給你瞧瞧我自己的摹畫本,真品我得來不易,差點去了半條命,我可藏的隱密了。」長者竟在寒風中褪去上衣,將內裡展開鋪示在地面,那是一道長卷畫。

苗風不經意看到打著赤膊的長者身上傷痕累累,不禁盯著發楞。

「不用看了啦,有些是七賢會搞的,有些不能算在他們頭上。」

被長者洞悉想法,苗風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盯著別人舊傷疤一直看,真的是很無禮,趕緊將目光投在畫有「將軍令」的上衣。

精緻的工筆紀錄了汴京城內與郊區的生活,沿著河岸的市井生活描繪地栩栩如生,「感覺很繁榮啊,看起來是太平盛世啊。跟村裡年前的市集一樣很熱鬧,當然…又更熱鬧許多。」

「呵呵,我不這麼看,其實這畫險象環生,有瘋馬狂奔、即將撞上橋的船隻桅杆、稅務所前的糾紛、御林軍值勤時跑去喝酒…看得出官民衝突和軍隊腐敗。」

雖然沒見過原作,苗風還是驚嘆長者抄繪筆觸的細膩,忍不住用手指輕撫著,有些痴迷。

「怎麼解這道將軍令?」長者自問自答,指著衣上細節,一一解釋給苗風。「你瞧畫家對於囊括那些事物的取捨,這馬上的仕紳,回頭看著辛勤勞動的工人,還有官員掏錢給乞丐…階級嚴明的宋朝,這種景象居然會被觀察到,還形諸於畫卷…再來,船就快撞上橋,七手八腳要來幫忙的都是庶民。」

苗風認真地看著、品味著。

長者把剩下的酒都喝完了,徐徐道:「最重要的是,中國的畫由來就重視山水花鳥,自然風光題材以外的畫多被棄之如敝屣,這張畫要不是有著『將軍令』之說,在古代很難成為曠世巨作。然而這幅畫最特別的是…」

由百姓作主角。」從小到大,苗風很少打斷別人的話,但他突然覺得心中一陣洶湧,有股感覺沸沸然在體內升起,讓他一定要講出來。

他知道將軍令的意思了。

不要再等將軍或英雄,相信什麼執著什麼,動手去做。

戰場 不會 放過 你我
直到 人們 覺醒 自我
何時 不盼 不求 不等 將軍或英雄

蒼空盼飛鴻 蒼生等英雄
我們顛沛千年依然還在等候
失去了土地 失去了天空
自問 不能失去什麼

此刻到永久 你是誰 要怎麼活
為什麼 還在問為什麼
生命如長風 風中誰 在問我
你想被記住 的那個名字 將會是什麼
你相信什麼 你執著什麼 你就是什麼

正當苗風下定決心要去廣場宣揚他的想法、爭取支持,向七賢會再施壓…,長者笑著悄然離開,心中想著:「你懂了。哈哈哈,我的念頭可以流傳了。」

等苗風回過神來,長者已不見身影,地上只留著他那描畫在布衣之上的「將軍令」。

*本篇橘字處係出自歌曲「將軍令」,作詞者陳信宏。

將軍令為電影《黃飛鴻之英雄有夢》之主題曲,還曾改編日文版本,陳偉殷2016年賽季出場音樂也採用該首歌(殷仔真是好眼光),這首聽一聽血都沸騰了起來,感覺「要做些什麼」才不枉此生。
五月天很棒的一點是從不為中國風而中國風,非常有自己的風格,雖然樂曲採用傳統五聲音階:宮商角徵羽(我想也因為音律簡單,一位有才的中學生才能用計算機打出完整的將軍令),但演繹出來極具現代感,即便對我這麼個聽「男兒當自強」長大的人來說,這首歌營造出的氣魄更勵志而討喜。
歌詞就更了不起了,阿信說希望詞曲能夠擴散出「自卑」「自省」「自信」幾個層次,琢磨兩個月才交出自己滿意的作品。呵,不僅你滿意,我覺得超級棒的呀,其實如果你看過電影,就知道阿信想講的遠比電影有深度,跟彭于晏的肌肉線條一樣。
當然不看電影,滿足於MV中的拳腳動作,也是可以的啦,一首歌幾種吃法各取所需。
好比阿信說的,「作品離開創作者之後,就等待和觀眾的生活日常發生化學變化,產生全新生命。」
我非常喜愛阿信對英雄的詮釋,(主唱大人除了作詞外,基本上有點像個思想家),人不用帥到爆炸、功夫一流或如京城四少那樣有好家世,自省自覺,人人都可能可以做英雄。
如同故事中的苗風,拿現代眼光來看可以歸類為「魯蛇」之流,可是他的「念頭」讓他與眾不同,不再只被動地「聽令行事」(不過要心存善念喔),而是自己做將軍,追隨自己的信念,這才是「將軍令」。
如果有人不特別嚮往英雄二字,女版的可以參考一下「妙麗」艾瑪華森或蔡依林說的,每個人都可以是「王妃」或「女王」啊,呵呵。
外一章:淺談「將軍令」和「霍元甲」的英雄觀,點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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